“唔……嗯……”
我有心说几句话来嘲讽一下这禽兽，奈何身体实在虚弱，下巴被捏住又不好张口，全身哆嗦了半天也没憋出半个字来。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窘迫，段京华收了手，如刃般的目光在我满是伤痕的身上划了一圈，嘴角弯出一个该死的弧度。
MD，不就是虐待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至于那么高兴么，真是个变态。真想报仇，去找皇帝啊！明明是他想收拾你，我爹就是被他当枪使而已。
“这味道，真是够刺鼻的。”段京华的目光在我身上没停留多久，就转向了边上摆着的几桶污秽之物，饶是他身上有西域凤醉香制成的香包，也压不过那阵阵的恶臭。
自个儿也觉得臭了吧，那还不赶紧移开！
“不过这味道配上你们这家子心烂透了的贱人，倒是合适的很。”
“……我……我们家，不过是皇上的棋子，你又……又何必针对我们……”实在是听不下去，我鼓足勇气回了一句。
“啪——！”
不出意料，重重的一掌落在了我脸上，把我那本来麻木的皮肤都打疼了。
“你个贱人，还好意思说你们家无辜！？”段京华探前一步，一把拽住了我牢服的领子，狠命地往他身前撅。锁着我手脚的铁链瞬间被绷直，我那本来就肿得像小馒头的手腕脚腕发出了哀鸣。
“轻……”
“若不是你那蛇蝎心肠的狗父，我手下数万敢战男儿焉能血洒南疆、埋骨异乡？凤儿又岂会陷身于南蛮人数千铁骑的铁蹄下，尸骨都被践踏的模糊！？你现在居然敢说你们家无辜！？无辜！？”
“咳咳。”被他强悍的气势压制，我咳嗽了几声。他心中的愤恨，我有些理解，当年被秦桧害了的岳飞恐怕也是这般心思吧，更别提他还搭上一个情定今生的红颜知己。但理解并不代表着我能接受他无端的报复，皇权时代，亲王权力过大本就是犯了圣威，落得被削藩的下场也是理所应当，我爹只是推波助澜罢了。
若说愧疚，也有些，却不是对段京华，而是对那枉死的数万忠魂和那个死于非命的凤姑娘。
“如果你觉得杀了我能解恨的话，那就赶紧杀了我吧。”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和力气，我一口气吐出了这句前世我做梦都不会说出的悲壮话语。或许……对现在的我而言，死才是解脱。
“杀你？想的美。本王要在这王府中折磨你一生一世！你就等着本王将你全家抓来和你一同受刑的那天吧。”
他的话，我并没有听进去。从刚刚和他说话的时候我就觉得耳朵里嗡嗡响，身上也诡异的开始发热，是得了什么寒症么？
最好是能一病不起，倒也了了这没有希望的残生。
“喂！李瑶，给本王醒来！本王还没有惩罚够！醒来！”
这是在昏迷前，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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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她不过是个弱女子而已，你……唉，小华啊，以前你不是这样性格的。”
王府主院，段京华的寝厅内，一个年轻男子正为躺在床上的一个伤痕累累的女子诊脉，这男子面容精致、高挑纤细，若不是身着一身宽松的道袍，还真像是王府内的书童。
这人是景王段京华在景云观的师兄墨青。话说当年景王的母亲小产两次，生景王前为保平安，便将景王许给景云观的景云道长当弟子，他也是一直到册封时才从景云观回来。
墨青略带些怜悯的看着床上的女子，这女子也是命苦，在寒冷的水牢里泡了半个月。亏得这身子是相府小姐的身子，娇生惯养，底子不错，才没落下什么病根。
只是经这一冻，日后再受不得寒了。若再受寒，轻则昏厥，重可丧命。
“还记得以前你在处决叛军时，也是公正严明，绝不株连的。小凤……唉，小凤的事说到底得怨皇上和丞相，与这弱女子何干？”
说着，墨青伸手从身边的药箱中摸出几枚丹药来给床上的李瑶服下。
“说什么绝不株连……那我手下的数万军士和小凤又何其无辜？削藩就冲我一个人来啊！以前那是以前，现在……罢了，这女子生在相府，便是她此生犯的最大的错。相府的人，我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段京华狠狠的看着床上的李瑶，那凶恶的眼神仿佛是要择人而噬。这小贱人入府数月都不见她对枉死的那些忠魂和凤儿有半分愧疚，想来也是个心肝烂透的蛇蝎女子。
若是我当时能听到段京华的心声，肯定会挣扎着爬起来给这厮狠狠一耳光。MD，就算是我有那份想要为父偿罪的心，也经不起他一日一虐的折磨啊，这会儿倒是怨我没有心肝了。
“你……罢了。”看着死不悔改的段京华，墨青也知道再劝也没什么用了。京华他从小就是个极有主见的人，他认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也罢，让他有个能恨的人也是好事，总比没日没夜沉浸在小凤死去的悲伤中来得好。
况且，据他看，京华的复仇，也是即将要开始了。
墨青回想了一下他近日在王府中的见闻，府中家丁护院暗中增加了四倍，而且据他看全是功夫已成的高手，就连门前的门子，都是他曾在军营见过的敢战士。
再想想从前和他形影不离的几个副将此次都被他以各种名义留在了封地，他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了。唉，当今这个皇帝刻薄寡恩、荒淫无道，小华能有那个心思，对天下来说倒也是件好事。只是刀兵再起，这清闲的日子怕是过不了几天了。
“要是想再折磨她的话，我劝你换个法子，以她现在的身子骨，怕是再受不了水牢那么阴寒的地方了。”
“这不用你教我，我查问犯人多了，这用刑之法比你清楚的多。”段京华不想再为床上这个女贱人和他师兄争执了。“话说那件东西，你们准备的如何了？”
“还在调试，你知道，这种神物，不可能一次制成的，仓促调配，威力也会下降。”听到段京华的问话，墨青先是一滞，而后缓缓答道。
“那你还不赶紧回观和师兄弟们调配？别忘了本王可是一年十几万两的往你们观里撒银子，本王可是不养闲人。”段京华这话说的刻薄，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无非是在和墨青开玩笑。
“好好好，景王您就在府中静候佳音吧。”墨青无奈一笑，收拾了东西，往门外走去。
只是在出门前，他又回头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李瑶。
怪可怜的姑娘。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段京华头都没态，他一手抚在李瑶被烫伤的伤口上，心中想的，却是被铁骑踏作肉泥的李凤。
看这女贱人，少了一点皮肉就痛得要死的样子，想来凤儿当时……
这么一想，段京华脸上又笼上了一层寒霜。他大手催动内力狠狠按在那块烧焦的伤口上，李瑶虽是昏迷，却也痛得直哼哼。
推门进来的，正是段京华一年前纳的妃子雪华。这雪华并非是他钟爱的女子，他爱的从来只有李凤一人，后来纳的妃子，不是各个勋贵硬塞的，就是皇上强给过来的。
虽然很无奈，但这些人他必须接受，勋贵的女儿能帮他联络军中势力，娶皇上放过来的女人能让皇上安心。想来凤儿泉下有知，也会体谅他的苦衷的。
雪华一进来，就看到她爱的男人正深情脉脉（段京华噬人般的火热目光被她误解）“抚摸”着床上的李瑶，眼角闪过一丝恨意。
她雪华看上的男人，还从来没被其他女人抢走过。这落魄王妃虽是不招王爷待见，可这手段看来不浅，竟能让王爷起恻隐之心（我：你TM哪只眼睛看到他对我起恻隐之心了）。
看来这个女人，不能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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